Year: 2024

上MMA课止不住地冒傻气

上MMA(综合格斗)三节课了,第一节我跟一个男的对打,我打起来毫无障碍,把自己膝盖踢青了。 第二节课跟一位女性对打,我俩都是初学,打得有点慢,也有点过于礼貌。 第三节课我和两位女性分别对打,老师说,来真的,使劲儿,打到一方被制服为止。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忍不住地哈哈大笑,加上我这个南中国女人的160小个子,才100斤的体重,我扳对方的腿,对方纹丝不动,而我的埃及女对手和德国女对手,瞬间就能把我撂倒。 班里还有一位黑人女性,约200斤的壮大身材,就算有经验的男对手也难以招架。 我后来回想了一下,为什么我会在扭打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也许是因为我从青春期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女性有这样密切的身体接触了。而青春期之前,和女孩子们扭打就是玩乐,必然嘻嘻哈哈。所以尘封多年的记忆被唤醒了,身体觉得我在玩儿,“冲鸭!“于是开始发疯傻乐。 再上几节课,估计这个傻气就不再冒了。 我现在迫切需要增加体重,需要做一些功课。求推荐好的指导方案,适合我这种绝经妇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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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两部老女人和年轻女人联手的电影

一直以来,我一直很爱看的题材,就是年长女性和年轻女性联手的题材,但这样的题材,一直被有意无意地冷落,不被主流媒体见待。 老男人提拔年轻男人并组成团队的作品,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用于巩固男性权力传承。但女性的相似题材却很少,虽然年轻女性很需要。《伦敦生活》里女上司对女主角的坦诚,也只是说了几句真心话,就感动了无数女孩子,因为父权社会里母女关系被男性权力和女性不自觉学习的父权思维破坏,是个普遍现象,所以这种女性代际联盟时刻就很宝贵。 一代代女人在“老女人嫉妒打压年轻女人”的刻板故事里长大,她们内化了这种情感模式,彼此难以建立信任,年长女性的权力也就很难传递给新一代女性。 自60年代以来,女性单打独斗成为楷模的电影电视剧很多,但展现女性传承联盟的却很少。很多女性楷模的故事里,总是要给男性加戏,比如所谓的“大女主”身边全是害她的闺蜜和可怕的妈妈,然后富家子弟扶助她上青云,就像卖肉一定强行搭配大肠,这个异性恋霸权、性缘霸权的文化,一直在制造女性不和、营造好男人幻觉。是时候看看打破这种霸权的作品了。 推荐两部少有的女性代际联盟的片子,一部是前年网飞的《孤岛寻踪 Lou》,开辟了一个我前所未见的题材,就是男宝妈舍命保护儿媳和孙女,一部是《家庭纷争 The Family That Preys》,2008年的片子,一个老白女和黑人年轻女性的职场联盟。都是非常让人耳目一新、开启母系想象的电影。 毫不奇怪,两部电影都被冷落了,我甚至很难找到《家庭纷争》的资源。大家可以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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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啊,当你为犯错感到羞耻,就想想哥伦布

女性往往被培养出过度的羞耻心,经常想到自己犯的一些错,比如在学校或者职场里说错了什么话,感到羞愧难当,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自尊低到地下。这个时候,女人其实就可以想想哥伦布。 被欧美白人歌颂的“发现美洲”的哥伦布,其实不过是个大航海时代国家资助的海上匪帮兼商人之一,领了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一世资助的钱,本来是想东辕西辙,往西去找通往印度的路。结果半路上遇到了美洲大陆,他就以为到地方了。 于是,他不光兴高采烈地宣称自己到了印度,还把当地土著叫做”印度人“。 中文里面翻译成”印第安人“其实是给了哥伦布面子。 命名”印第安人“这个大乌龙一直被后代坚持到现在,只不过在英文里,前面加一个”美洲“,以防跟真正的印度人搞混。所以中文里所谓的印第安人,在英文里其实是”美洲印度人“。 为什么说男人是特权阶层呢?要是个女人犯了这么大个错,你想想她会被取笑成什么样。然而因为他是个男的,又因为他领着西班牙人暴力占领了美洲很多领土,于是他的错不仅不被取笑,还被传颂继承了。 而很多职场女性甚至女性领导人,有时候仅仅一个疏忽或者嘴误,就会被男人们死死揪住,证明她能力不行。 德国以前有个前国防部长,男的,被发现论文大段抄袭,辞了职,但他照样到处混场子赚钱,活得好好的。但是前阵子有个德国女编辑,被人瞎编乱造说她抄袭,其实所谓的”证据“根本站不住脚,结果这个女编辑留了遗书就去自杀了,幸好因为害怕而没敢自杀成功,被人及时发现救了下来。女性过度的羞耻心,道德洁癖,也是男权社会规训的结果。 谁这辈子没犯过错?不要被男人的羞辱招数忽悠了,只要女人自己不给他们这个羞辱你的权力,就没人能羞辱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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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随母姓的一些零碎想法

“命名意味着占有”,这是法国哲学家萨特揭穿的事实。男权社会里,男性通过给女性生下的后代命名,占有孩子,“传宗接代”。而女性子宫成为了满足他们贪婪的容器。随父姓,成为了助长男性虚妄意志的重要帮凶。 随母姓依然是一个很重要的未决议题,而且在全球都如此。去年英国的女律师Charlotte Proudman发了一条推,跟女人们说为什么应该让孩子随母姓:“你怀了一个孩子九个月,生了孩子,你的余生都要对这个孩子负责。 当您为婴儿登记时,问问自己:为什么父亲的姓氏比您的姓氏更重要?”得到了3万多条赞和430万的浏览。然而这已经是2023年的英国。我还没有搜集具体数据,但从东方到西方,绝大多数孩子还是随父姓,这是肯定的。 几千年男治,女性已经忘记了,孩子首先是属于母亲的。 随母姓看似是个个人的“自由”选择,但其实对伸张女性的天然权力是关键的,也能助力快速瓦解男性的权力。 当然,今天世界上的“姓氏”也是男权社会强行推广来的,最初目的是让每个男人都能分一杯女人和孩子的羹,以便稳固男权统治。姓这个宣示家长对孩子主权东西,本来也可以没有,完全不妨碍一个社会运行。 荷兰人在1811年之前是没有姓的,拿破仑侵占后强行要求每家人都取一个姓,于是有了什么“好吃的教堂”之类的古里八怪乱取的姓,开启了父姓时代; 日本人在1875年之前也没有父姓,只有部落名作为“姓”,直到1868年,明治天皇开始参照西方进行改革,才开始要求家家户户有姓,当然也是随父姓; 美洲的印第安人原来也是没有姓的,她们的名字通常来自生辰时间、职业、性格、所属部落和聚居地,直到欧洲殖民者到来,开始给她们强加一个父姓。 埃塞俄比亚、厄立特里亚、加纳和尼日利亚等非洲国家原来也是没有姓的。我甚至怀疑,这个地球上可能近半甚至过半的地区,原来都没有姓。 中国摩梭族,则是随母姓。 一个社会如果一定要有姓,那么孩子随母姓;当然一个社会也可以选择大家都没有姓,让孩子成年后自己决定自己的名字,这都是日常瓦解父权的有效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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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可怜的东西》

关于《可怜的小东西》的争论,让我看到一个点,就是男性和女权思考尚未深入的女性,会看不到所谓“激进”的女权主义者主张的女本位性意识,会把她们的主张混淆等同于男权宗教/传统意识的保守,也看不到女性的性主张里,可以不需要男性的存在。 虽然很多年纪小的激女的确存在不自觉的厌女和自身的父权盲点,但其实还有第二波女权运动里的上一代激女主张,跟男权保守意识完全不是一回事,即便简单粗暴地看起来,二者似乎都是主张一定程度的性别分离。 女本位的性意识是主张女性愉悦的,但希望这个性愉悦里剥除男性凝视、暴力、剥削、阳具崇拜,在最大限度上保证女性的生殖健康和安全。 在这方面,自由派就没有那么诚实。比如他们热爱谈论性解放,但却一直回避性病,就很说明问题。 柏林市应该是性最解放的城市之一了,本市卫生机构却不得不在地铁站里定时张贴海报,提醒大家预防性病,因为这已经成了公共卫生问题了。为什么呢?因为性意识即便如此“自由”,“自由人”谈论性病依然是个禁忌,是煞风景。多数人只 知道 HIV,却不知道HPV之类的东西多么难防,疫苗和套套也不一定防得住,对女性的危害又有多大。 和男权保守派不同,激进女权主义者谈论性快感时毫无禁忌。小玩具的兴起里有她们的贡献,因为小玩具没有暴力和病毒。 无论老男人对小女孩的性剥削换上多少个“女性自主”的外套,它依然是高度权力不对等的性剥削。很多受害女孩也会觉得自己跟老男人的关系是“自愿的、自主的”,然而但凡 知道世界是怎么回事的成年人,都应该看得到这里面的悲剧。假装“小女孩完全可以为自己负责”,是恋童癖强奸犯的借口。 至于塑造出奴役年轻男性的老年女性形象,来当作“女性力量”的所谓范本,也是将母系社会的性关系误解为父系社会的100%性转版,是非常懒惰(因为缺乏想象力)或者鸡贼(因为想要否认母系社会的多样可能性)的。 对此思考不够深入的女性,会以为激进女权主义者在干涉她们与男性的情爱关系,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后者只是请她们从性别权力框架去理解自己,哪些欲望和情感反应是女性从小被塑造出来的,去更耐心、温柔地去辨识出自己在男权社会里被误解为“情欲”的创伤应激反应。“我到底是在渴求爱和理解、渴求温柔的身体接触,还是真的想要和很多陌生男性性交?我的幻想和我身体的真实感受是一致的吗?我敢承认我在性关系里受到了伤害吗?我真的有得到高潮吗?”然后,更深入地体察自己真实的需求,找到和自我之间最美好的联结。 而这个美好,一定是不以物化自我和他人为前提,并足够诚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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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一下我们时代的神经症

在网络上给人出主意,为什么经常不奏效? 比如这么一个案例:单亲妈妈把女儿供出国读书,女儿毕业后想留下来,但找到的工作薪水不够养活自己,还需要妈妈给钱。妈妈想让女儿回来,于是很犹豫,是否要断供。 这个情况似乎是两句话讲的清楚,但其实背后还有很多信息,我们并不了解,比如: 每个问题里都有很多信息需要考量。 仅就第一条来说,如果妈妈的确爱女儿,并没有想让女儿做小棉袄,只是担心钱不够了,也还有两种情况: 每一种情况的处理方式都是不同的。第一种情况,妈妈需要解决自己跟钱之间的情感关系,第二种情况,女儿可能就需要跟妈妈一起共度难关,比如女儿要想办法打两份工来支持自己,或者妈妈借钱再多支持女儿两年,让她度过困难期能得以立足。从女儿角度来说,要求妈妈”没钱你就去死“,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然而,如果因为各种原因,妈妈和女儿之间没有足够的互相尊重、坦诚和信任,”一起共度难关”就很难达成。 这就是为什么,网友隔着屏幕给出具体建议,不一定适用,主要是不清楚具体情况是什么。 但是,无论具体情况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大多数上一辈中国家长,对孩子的尊重和理解都是很欠缺的,而且对孩子具有某种神经症式的依赖,指望孩子给他们提供他们生存下去的必需品:爱和安全感。但正常的关系里,本来应该是母父给孩子提供爱和安全感,这完全是代际关系倒错。 然而中国的母父,又因为自己没有得到过自己母父的爱和安全感,所以继续向下索求,恶性循环。只有少数善于学习和自察的母父,能打破这个诅咒。我想就此推荐两本书: 开头这个案例,看起来只是钱的问题,但其实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是心理咨询师洛丽·戈特利布在《也许你该找个人聊聊》这本书开始的时候说的:很多人找到心理咨询师的时候,是因为一件事情引发了精神崩溃,但其实最后深究下去,会发现导火索只是其中一部分,更严重的问题是被层层遮盖了。回到开头的案例,单亲妈妈就算做出了断供/不断供的决定,最后也还有更多的痛苦在等着她,也可能导致女儿加倍痛苦,而她的恐慌永远得不到解决,女儿也可能会继承妈妈的恐慌和痛苦,就算跟妈妈断亲,也还有很多不安全感需要克服。 还有一本书,是女性主义心理学创始人卡伦.霍妮的《我们时代的神经症》,这本书写于1937年,但却可以惊人地准确地用来分析当下中国社会的普遍神经症现象(书里难免有一些时代局限性导致的父权视角,需要对此保留批判意见),比如焦虑,比如强迫性的”爱“。 看完这两本书,对我们如何善待自己,理解自己,释放能量,都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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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堂柏林柔术课

昨天第一次在柏林上了一堂柔术课,因为男老师不在,只有6个人参加,4女2男。代课女老师高大英俊温柔,这个班的教学风格也更像舞蹈而不是格斗,有一种独特的愉快氛围。 我第一次上,啥也不懂,就瞎跟着舞了一堂课,跟女性一起扭打,非常愉快。 不幸的是,因为一直要更换交手对象,中间就一定会轮到男学员。轮到我跟其中一个谢顶大肚子胸毛男对手时,又恰好是一个很亲密的动作,就是对方要把我的头按在胸前,然后转动身体把我往后放倒。 柔术学员穿的衣服,是那种很容易敞胸的开襟,这男的把我脖子夹在胳膊下,脑袋按在胸前时,我本来就已经很尴尬了,更尴尬的是,他按着我的脑袋时,忽然忘了下一步怎么走了。 局面就变成了这样:男的紧张地嘟哝着道歉,拼命在想下一步怎么走,我无限尴尬地被按在那里,撅着屁股,眼前就是他敞襟里的胸毛和圆滚滚得不像话的肚子,僵持了大约4秒钟。 这4秒种大约是我人生里最难熬的时刻之一吧,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狂奔,像野马一般在草原上窜来窜去: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圆的肚子啊!千万不要让我的脸碰到那些毛啊!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学员都认真洗了澡,并且没有狐臭。应该是他们都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吧。 幸好大部分时候是跟女学员和女老师对打,好像回到小时候跟女性玩伴扭成一团的快乐。最后大家互相帮助放松腿和脊椎的时候,是我跟女老师一起,她的动作温柔有力,我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身体有浮在云端的感觉,差点睡着了。 当然轮到我扛起她的大长腿转动时,又有点吃力——不是因为力气不够,而是因为她的腿很长,我无法很优雅地跪在那里扛起来转动,得使劲儿把自己拔起来。 那段尴尬记忆今天一直还在闪回,不过总的来说这个课的体验还是很美好的。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要每周尝试一次,与此同时再开始尝试拳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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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和楼梯,关于电影热辣滚烫

一个讲述自我磨损的女性,如何找到生命力的故事。 生命力,被文学和影视作品广泛使用的词汇,几乎已经成为了鸡汤,但它的真实含义至关重要。生命力,是所有行动的原动力。 我做了这件事?为什么我要克服那么大的痛苦,抑制我的欲望,在深入的时间里坚持做一件事?为什么为什么有些人做得到,有些人做了? 其实,所谓赢一次,不过是一百次的试错和一百次的坚持,不需要这个人有多么厉害,有多么大的才能,但需要人有足够的生命力。 生命力旺盛的人令人羡慕,我们看到那些精力充沛,似乎永不疲累,对一切未知都感到好奇,哪怕没有目的也保持着天真求知欲的人,我们总是被他们的自信快乐所吸引,谁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呢?可是偏偏,很多人没有这样的生命力,甚至相反,很多人像最初的乐莹一样,生命力衰弱到几乎难以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抑郁的状态。 这结果我很想要,这样的事很让人羡慕,但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努力又有什么用呢?行动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我都会搞砸的;无论怎么做,他们最后都会看清我,讨厌我的;起床又有什么意义?说话又有什么意义?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又有什么意义? 有抑郁经历的人,可能多少都有过上述的自问,这些令人痛苦的自问,每一句,都把我们拽向深渊,压抑着每一个行动的念头,到了最后,人甚至连起床穿衣刷牙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有力量完成。 深度抑郁的人,常常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连思考都停滞,就像一具活着的尸体,如果不是死亡也算一种复杂的行动,他们早就离开了这个苍白的世界。 人,所谓高等动物,就是这么麻烦,不是吃饱穿暖就能快乐的动物,在接受了自我意识这项“礼物”的同时,人需要为自己的生命找到一些意义。没有,生命就会一步步走向衰弱。 那么,抑郁的趋势,那些自我怀疑,最初是从哪里开始的呢?电影中给出了两个关键的点。 第一个点就是苹果,电影里很重要的一场戏:乐莹和父亲吃饭,忽然她问父亲,如果你有两个苹果,一大一小,你朋友想要,你给大的那个,还是给小的那个?她父亲回答,如果是朋友要,那肯定给大的。乐莹听了低头一笑,然后说,我两个都给。乐莹父亲愣了一下,说,那我女儿肯定朋友多。没有想到,乐莹沉默了一阵,小声说,没有(朋友),(因为)他们都以为我不爱吃苹果。 另一个点是一句一闪而过的台词:乐莹被哄骗去参加真人求职综艺,在现场情感专家问她,为什么在家宅了十年不出去找工作,也不愿意和人接触。此时,乐莹还没有按照耳机里的指示一字一句回复,她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真心话,说自己大学毕业之后,也出去工作过一段时间,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周围的人总是给她不好的回馈,久而久之,就不想出门了。 其实,这就是错位的价值观带来了自我的缺失,自我的缺失又加重了负面反馈,可怕的循环就此产生。 所谓的讨好型人格,在女性群体中尤为突出,但这并非女性的天性,而是一种文化洗脑带来的自我缺失。 社会需要整个女性群体,在大到国家,小到家庭的机器运转中,充当辅助者,奉献者,跟随者的角色,剥夺她们的自我意识,是重要的一环工作。 剥夺了自我意识的客体,才能不和主体发生意见相左的情况,才能甘心以主体的梦想为梦想,以主体的事业为事业,以主体的成功为成功。 只有拿走你身体里“你”的部分,才能在空心人中放入“他”。 从童书开始,再到各类影视作品,我们都可以看到性别的差异,男性总是靠着自己的毅力,才能、武力、智慧去获得逆袭或者成就,文化长篇累牍地歌颂着这种坚毅和果敢,那些真实的伤痕和痛苦,肮脏和鲜血都是值得全方位展示的。 但是到了女性这里,女性总是靠着所谓的自身美好,吸引到强大的助力,最后洁白无瑕地获得她想要的一切。而什么是自身的美好?大多就在展示女性无私地,甚至自我牺牲式地帮助他人,满足他人的过程。 危险的谎言,制造空心人的前提。 女性要赢,还要赢的干净、美丽、纯白、无辜,真是一个笑话。这就是一种变体,所谓的男性征服世界,女性靠征服男性征服世界。这句话虽然早已土得掉渣,但在文化中仍然威力巨大,且危险性远远没有被真正的批判和重视。 女人,只要你满足别人,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你就能得到友谊、爱情、事业、快乐,真的如此吗? 回到电影,父亲给出大苹果已经是危险的道德观了(他自己有没有做到另说),真正相信了这一切的女孩子,且在真实社会生活中这么实践的女孩子,发现一个被教导了几十年的价值观,没有获得预想中的结果,会如何? 是不是我还做得不够?是不是我还不算无私?是不是我应该给出我所有的苹果,我才是值得被爱的人? 善良和讨好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这一线,就叫自我。我有没有先弄清楚,我想要什么?我给出的是不是我也喜欢的,我该给予多少;我给你并不是为了你高兴,而是为了我高兴,我也随时可以不给你。 不是找借口,我个人真心觉得李雪琴饰演的闺蜜,乐莹的妹妹、甚至亲戚豆豆,之所以会这么理所当然,甚至近乎冷酷无情的利用乐莹,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乐莹的主体是不清晰的,甚至让别人觉得她是不在乎的,不在乎房产,不在乎男友,不在乎在公众里的形象和谩骂。 “既然你一直都出让你的苹果,那么你一定不爱吃苹果”。 当然,这绝不是受害者有罪论,这不是乐莹的错,会这么说的人,不过是想减轻拿走他人苹果时的负罪感罢了。因为一个想明白的人,不论他面前是一个如何方便“食用”的人,他都不会践踏别人的主体。但不幸的是,这个社会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是这样的,而我们这里的混沌和丛林,让掠夺和侵犯更显得理所当然,弱肉强食。 最终,当现实和脑中根深蒂固的观念产生巨大矛盾,一味的付出和讨好换来的是一次次背叛,自我磨损的空心人毫无招架之力,抑郁,也就在所难免。生命力衰弱,行动停滞,好一点也是得过且过,糟一点的…… 用这样长的篇幅解释自我和生命力的关系,以及电影中苹果的意向,不过是想引出下一个关键,观众自然会问出的下一个问题:破损的自我如何修复?缺乏生命力的人如何振作起来,将自己从深渊里拉出来? 很遗憾,要解答这个问题,其困难程度远远大于描述它,因为每个人的自我是那么的千差万别,找回自我的路径和关键点自然也就没有定论。但似乎有一个点,是每个“过来人”都想急切表达,却苦于难以言说的。 在电影中,导演用了一组精确而巧妙的镜头,将这个关键点,表达得非常清晰。 楼梯。 电影中,乐莹遭遇了又一次的背叛,深夜的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恶意剪辑的摄影现场回家时,从一楼一层层爬到了四楼。因为是楼梯在中间的老式楼房,她每上一层,那一层声控灯就亮起来,下一层则熄灭。 这个镜头语言很巧妙的利用了声控楼梯间的特点,当然也是经过了艺术加工的,因为灯没有那么灵敏。 在观众眼中,我们的目光自然就会跟随着主人公拾阶而上,看她从黑暗里一步步艰难地走进这一层的灯光,然后转身再次进入黑暗,我们和她,都等待着下一层灯光的亮起。 来处和去处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脚下是明亮的。我不知道你们如何解读这个镜头,但在我看来,这就是人生。 别人看到的你,永远只是当下的样子,不论是光鲜成功还是颓废失败。不会有多少人真正在意你的过去,也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你的未来,这一切都只属于你。 人们有时是如此短视,看到一个人仿佛就能对她的一辈子盖棺定论。可人生这场游戏不是这么玩的,一个上一秒还自信快乐的人,下一秒可能就会颓废抑郁;一个上一秒还一无是处的失败者,下一秒也可能以令人羡慕的形象闪亮登场。但这仍然不是ending,当爬楼梯的人出现在下一层时,出现在光亮中的形象是一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没有一劳永逸,也没有“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人生,就是一场无尽的战役。 人生充满了变数,手握幸福的人,也许会感到无常,但对于绝望者而言,这却是最大的希望,只要生命还在继续,下一章要怎么书写,这一切都只属于你,这具身体的所有者。 能给自己的人生写下最终注解的人,只有你自己。黑暗中的拾阶而上,是如此的枯燥,甚至痛苦,但如果不往上走,就再也不会有下一层光了。 楼梯镜头埋有包袱,电影在后续的闪回中,我们得知在乐莹爬完四层楼后,其实是回到家里跳楼自杀了一次。她的灯光,差一点就永远停留在第四层楼了。但幸运的是,她没有给自己的人生划下失败者的终止符,而是激发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生命力。 如果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试试其他的可能性呢? 这就是那个至关重要的点:活下去,走下去,不论有多么痛苦,请给自己的人生下一层的希望。 爱自己,多么简单又多么复杂的三个字。我常常看到一个说法,说爱自己就要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不论曾经的自己有多失败堕落。但我觉得这个说法还是不够准确,自我是一个整体,一个连贯的过程,组成现在我的,永远是过去的我。 过去的我,不是需要原谅或者遗忘的东西,而同样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过去的乐莹,会有现在那个拥有超越常人毅力的乐莹吗?她的意志会那么坚定吗?她的觉醒会那么彻底吗?不可能的。 拥抱自己,感谢自己,感谢虽然痛苦却还是走上了一阶又一阶楼梯的自己,虽然是以狼狈甚至糟糕的姿态出现在过去的楼层,但也是她们给了你再一次出发的机会。 而你只需要赢一次,一个小小的目标,小到旁人无法察觉都无妨,只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瞬间就好,就让过去的她们,过去的楼层全部拥有了意义。 这才是电影中,最热血的那场拳赛的真谛,不是输赢,而是打完它就早已足够。其实,乐莹以一个自己从不敢想象的健康强壮的形象出现在走廊的那一刻,花絮中贾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情绪失控,离开镜头回身痛哭的那一刻,这一切早已足够,早已足够。 每一个或多或少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知道她在痛哭什么,那些眼泪从何而来。太好了,那个我藏在身体里的小姑娘,你还在,我终于从碎片里拼好了你,我终于可以没有一丝芥蒂地紧紧拥抱你了,我终于可以爱你了。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谢谢你,乐莹。谢谢你,贾玲。 谢谢你的真诚,谢谢你用万众瞩目的第二部电影,闭关一年,冒着巨大的商业风险给出了这样的一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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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父权资本主义,重点在于父权,其次才是资本主义

当我们批判父权资本主义,请不要忘记父权封建主义、父权奴隶制、父权社会主义和(20世纪的)父权共产主义。在所有这些主义里都有共通的地方,那就是男性当家作主,女性处于被统治、被奴役、生命和安全时刻被威胁的地位。 数千年父权历史,仍层层叠加在今日世界肌理之中。今日资本主义只是父权的一种形态,在不同父权社会里,它甚至还远不是最糟糕的。 只有了解和记住历史,知道女性在所有这些不同的父权社会尝试里,都未曾得到过她们应得的权利和安全,我们才不会失去方向。 我们才不会在批判父权资本主义的时候,掉进看似进步的男权人铺下的陷阱。这种陷阱通常以“男女应该先团结起来推翻XX主义,建立新的XX社会,再去讨论女权议题。” 事实上,任何不把女性权力放在第一位的新世界构想,都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父权统治,不值得女性给任何眼神。 另外,女性在参与社会变革时,首先需要考虑自身的生存利益,然后还要考虑现实的联盟基础。如果完全拒绝参与社会运作,或许可以保证自己的道德纯洁,但也可能无法生存,陷入边缘孤立状态,失去改变未来的影响力。 我们无法通过消除资本主义来消除父权,但我们可以通过消除父权来消除父权。 拒绝做男性的免费照料者、女性反婚育、无论婚否但想要生育的女性追女宝、孩子随母姓、遗产传女不传男,这些举措只要并行,都可以直接在家庭内部消除父权的根本基础。 女性要改变自己的历史地位,就要在家庭、友谊等私域发起变革,这些变革对社会改造的巨大作用,远超父权意识形态的论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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